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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許便是伴終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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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許便是伴終身

夜裏秦宴徴高燒嘔吐了一次,好不容易餵進去的米糊,吐的一點都不剩,在這之後就餵不進去藥了,江素書很擔心。

他想臨時做個針筒,把藥打進秦宴徴的喉嚨裏,但又害怕萬一不小心錯打進了氣管,那就更完蛋了。

所以他只能掰著秦宴徴的嘴,時不時舀一點大夫重開的治療癰瘍炎癥的藥,當做潤口的水滴給他。

江素書甚至傻到問空若,有沒有辦法讓他把秦宴徴帶回現代去救治,空若的答覆是搖頭。

“我該拿你怎麽辦呢?”

江素書輕輕撫摸著秦宴徴的臉頰,他的內心在他來後,第一次產生真正的恐懼。

雖然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,秦宴徴必須要過這一關,但在如此差勁的醫療條件下,他不敢保證會不會有突發情況出現。

秦宴徴隨時面臨著休克的危險,江素書甚至連閉眼都不敢,就怕一個不小心睡過去,再醒來秦宴徴就沒有呼吸了。

空若讓如明叫來幾個師兄弟,幫忙給秦宴徴換了幹凈的被褥,他看著連續熬了一天兩夜的江素書,憂心道,

“江小施主,我來看著,你休息一下吧。”

江素書根本放心不下,他搖搖頭,對旁邊的如明道,

“你去幫我把太子帶來的參燉了,我喝些參湯就好。”

空若提醒到,“空誨他吉人自有天相,還請施主保重自己,你亦是他的轉機。”

江素書猶豫了一下,答應,“好。”

他挨著秦宴徴躺下,但手還抓著秦宴徴的手腕,時刻醒著一根神經,去感受著秦宴徴的脈搏。

空若盤坐在他倆身邊,一邊觀察著秦宴徴的呼吸,一邊像江素書一樣,不時餵一點湯藥到秦宴徴嘴裏。

這一覺江素書都沒有睡夠一個時辰就醒了,因為他感覺到秦宴徴的身體又開始滾熱,他迷迷糊糊的支起身。

空若道,“怎麽了?”

“他又開始燒熱了。”

江素書半掀開秦宴徴的被子,揉揉眼睛爬下去溫退燒的湯藥。

如明已經驚醒,連忙坐起來扇茶案上焙好的碳爐,江素書倒了大半碗藥,直接擱在爐子上,不一會兒就溫熱了。

“好了,你繼續睡吧。”江素書對如明笑笑。

如明楞了一下,又嗯的扭身去躺下。

江素書端著放藥碗的茶盤上榻,試著舀了半勺餵給秦宴徴,結果藥直接從他嘴角流了出來。

“他不肯喝。”江素書給他擦了擦,不好意思的要求到,

“大師,您回避一下吧。”

空若不懂他要做什麽,但看樣子一定是要做什麽非禮勿視的事情,於是下了榻準備去菩薩像前念經。

哪知他剛走幾步,背後就發出一聲讓人尷尬的嗚咽聲,屋裏一老一少兩個和尚,頓時汗毛豎起,如明自覺的垂著頭,爬起來快速套上袍子跟在空若後頭離開。

可江素書並沒有做什麽,他只是伸了兩根指頭到秦宴徴嘴裏,壓住他的舌根,順著指縫餵了半勺藥給他,這樣秦宴徴就算不肯喝,也能被迫的把藥吞下去,不過因為太難受了,他會抗議。

江素書咬著嘴唇偷笑,趁著機會盡情欺負他,

“你這個腦殼破掉的壞蛋,我又沒把你怎麽樣,你看你亂哼,都把他倆嚇跑了。”

這次的藥不到一刻鐘就餵完了,江素書擦擦手,叫了院外的倆人進來。

如明的修行淺,心思不純,他偷偷看了看江素書的嘴,只見一切如常,他很奇怪,難道不是像他想的那樣?

這一兩天,江素書總是帶著愁緒,剛才他端藥時的那一笑,讓如明瞬間明白秦宴徴為什麽會喜歡他,他真的好好看啊!

折騰了一通,秦宴徴比之前意識強了一些,呼吸時偶爾會用力嘆一下,三人靜靜的守了好一會兒,感覺他的體溫慢慢回穩,江素書道,

“你們去休息吧,我守著就好。”

空若沒有推辭,便在挨著如明鋪蓋的一個蒲團上坐著參起了禪。

空若不放心讓其他人來替換如明,如明雖然心不靜,但他的嘴巴是寺裏最嚴實的,即便看見或聽見什麽他也不會外傳,所以那天空若才選了如明來幫忙照看。

早晨天微亮,江素書給秦宴徴倒了一次尿壺,來回伺候時他盡量放輕了動作。

空若還是被吵醒了,他起身看了一眼,什麽也沒說,就去大殿做早課了。

江素書熱了藥,像夜裏那樣給秦宴徴餵進去,如明躲在被子裏偷看江素書到底在對秦宴徴幹什麽,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啥不能看的東西。

江素書餘光瞟見了,心想這小和尚還挺好玩兒,於是故意撅著嘴在秦宴徴唇上吧唧了一下,他寵溺道,

“宴徵真乖!”

如明一下扒開被子瞪大眼,江素書朝他看過去,

“你醒了?醒了就起來幫我看著,我瞇一會兒。”

“噢。”

被發現了!如明尷尬的爬起來穿衣洗漱,之後坐在榻邊。

看著兩人一正一側,快要挨在一起的臉,如明默默念起了心經。

暖陽透過白色的窗戶紙照進來時,空若帶著餐食,同江家夫婦和秦夫人一起來到小禪院。

“都睡著了?宴徵怎麽樣啊?”秦夫人小聲的上前。

如明點點頭,下榻接過空若手上的食盒,也小聲道,

“從昨日下午就不太好,總是燒熱不斷,大人不停在給他餵藥。”

秦夫人看著秦宴徴腦袋左側的腫脹,抹著眼淚道,

“哎……怎麽腫成這樣?不會不成了吧?”

江春寅夫婦也湊上前,他倆看小兒子就這麽大大咧咧的跟秦宴徴躺在一起,睡的連屋裏來了一堆人都不知道,估計是熬壞了,江夫人心疼的給小兒子掖了掖被角,江春寅蹙著眉問空若,

“住持,太醫怎麽一個也不在,他們是怎麽說的啊?”

空若道,“江小施主後來請了隆和堂的大夫又過來看,他說要先緊著腦袋上的傷治,老衲也覺得該如此,所以就沒讓太醫院的人進寺了,昨日他又說這腫脹是傷處發作了,等過幾天消下去就好了。”

他故意說的含糊,這個‘他’到底是大夫還是江素書任人也分不清,所以空若心安理得,也不算是撒謊了。

“這……不會不成的吧?”

江春寅就想給自己吃個定心丸,他就怕江素書將來要伺候秦宴徴一輩子,昨夜還在為此跟夫人爭吵,吵又吵不過,今天一大早就差人去告假,不放心的非要過來看一趟。

這個空若真不好判斷,他還沒作聲,江夫人就兇道,

“你瞎問什麽?你不是說他就算無官無職,你也養得起嗎?殘了廢了你就養不起了?”

“……”江春寅閉上嘴。

“……娘,您怎麽又來了?不是告訴您別來的嘛。”江素書睜開眼,

“怎麽把爹也叫來了,他不去宮裏趕早朝嗎?”

“吵醒你啦?”江夫人溫柔的把他扶起來,

“是你爹非要來,還把我拖著,恰巧碰上你岳母,她也來了。”江夫人指指榻的另一邊。

江素書看向秦夫人,他沒有隨著秦宴薇叫她娘,也沒有像那日接親時叫她岳母大人,而是像秦宴徴一樣喚了一聲母親。

“嗯。”秦夫人明白他的意思,點頭感激道,

“你父親他回去就病了,我也走不開,這兩天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
江素書低下頭看著秦宴徴,

“即是互許了便是終身,他傷了我自然要照顧,您不用擔心。”又擡頭道,

“父親他要不要緊?”

秦夫人:“他沒事了,就是年紀大了,受不了這樣的打擊,今早已經好多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江素書轉向江春寅,

“爹,宴徵他不會傻的,就是這幾天看起來嚴重些,大夫每天來會診兩次,已經開了藥了,身上的傷也能慢慢養,他不會拖累我。”

心思被直接拆穿,江春寅鼓瞪著眼,但對於現在的江素書來說,這個樣子毫無威懾。

“哼!你別聽你娘汙蔑我,我就是想來看看。”他狡辯道,

“她說你想置院子,回頭我找熟人問問有沒有靠近我們府上的,不行你們就搬回府去,地方那麽大,還塞不下你們兩個人嗎?”

“知道了,謝謝爹。”

江素書笑著,其實秦書厭他爹對他,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,如果不是他在夢境裏走了一遭,又來了這裏,根本就發現不了原來他爹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面。

其實還是得感謝秦書厭,如果不是他帶著他回來,他也不會擁有完整的家庭和父母的疼愛,只是不知道現世中的吳女士得知他失蹤的消息後,會不會後悔。

江素書暗自傷神,起來隨意洗漱了一下,用過早飯,又跟著聊了一會兒,便催著他們回去。

因為又到了他給秦宴徴餵藥,伺候秦宴徴的時候了,他怕爹娘看見了會覺得膈應怪異。

…………

這樣的折騰又持續了四日,秦宴徴終於不在發燒了,身上的腫脹也慢慢開始消下去。

“看來這藥還行。”

雖然比不上現代的西藥化學制劑,但總歸是有效的。

江素書貼在秦宴徴耳邊嘀咕,

“壞蛋你啥時候能醒啊?再不醒,我都要倒下了啊。”

秦宴徴這時候的反應已經多了一些,不僅會抗拒、會噷,眼皮偶爾也會動一動,江素書揩他油時,尤其明顯。

“怎麽了,害羞啊?”

江素書怕他長褥瘡,正在用濕手巾替他擦洗,

“那你可得早點習慣,你的手腳都斷了,以後少則一兩年,多則三五年都得我伺候著,我可是有耐心的很。”

憋屈了幾十年,換來一個帥氣的國師當男朋友,江素書覺得還是劃算得很,伺候傷患根本不在話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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